《东坡易传》第4十1卦 损 山泽损 艮上兑下
第4十1卦 损 山泽损 艮上兑下
“损”：有孚，元吉，无咎。可贞，利有攸往。曷之用?2簋可用享。
《彖》曰：“损”，损下益上，其道上行。
自阳为阴，谓之“损”;自阴为阳，谓之“益”。“兑”本“乾”也，受“坤”之施而为“兑”，则损下也。“艮”本“坤”也，受乾之施而为“艮”，则益上也。惟“益”亦然，则“损”未尝不“益”，“益”未尝不“损”，然其为名，则取1而已。何也?曰：君子务知远者大者，损下以自益，君子以为自损。自损以益下，君子以为自益也。
“损”而有孚，“元吉，无咎”。
损下而下信之，必有道矣。孟子曰：“以佚道使民，虽劳不怨;以生道杀民，虽死不怨杀者。”使民知所以损我者，凡以益我也，则信之矣。损者，下之所患也，然且不顾而为之，则其利必有以轻其所患者矣。利不足以轻其所患，益不足以偿其所损，则损且有咎;是故可以无咎者，惟“元吉”也。上之所以损我者，岂徒然哉，盖“吉”之“元”者也，如此而后“无咎”。
可贞，利有攸往。“曷之用?2簋可用享”，2簋应有时，损刚益柔有时，损益盈虚，与时偕行。
“有孚，元吉无咎”，为上卦言也;“可贞，利有攸往，曷之用?2簋可用享”，为下卦言也。损下益上，其道上行，然而下不可以无贞也，以损之道为上行，而举不可贞则过矣。故“损”有“可贞”之道，92是也;皆贞而不往则无上，皆往而不贞则无下，故“可贞，利有攸往”。有“往者”，有“贞者”，故曰“曷之用”。“曷之”者，择之也;“2簋”，“兑”之2阳也。“兑”本“乾”也，而63以身徇上，故自阳而变为阴。初9、92，意则向之，而身不徇，故自如而不变也。祭祀之设簋也，亦以其意而已，我岂予之?神岂取之哉!君子之益人也，盖亦有无以予之，而人不胜其益者也。然此2阳，皆有应于上者也：初9“遄往”，而92“征凶”，故曰“2簋应有时”，言虽应，而往有时也。
《象》曰：山下有泽，“损”，君子以惩忿窒欲。
初9：已事遄往，无咎，酌损之。
《象》曰：“巳事遄往”，尚合志也。
《彖》曰：“损益盈虚，与时偕行。”则损、益视盈、虚以为节者也。初9阳之未损，则方盈也;64阴之未益，则犹虚也。下方盈而上犹虚，则其往也不可后矣，故我虽有事，当且已之而遄往也。其往也自我，则损之多少我得酌之。若盘桓不进，迫于上之势而后往，则虽欲酌之，不可得矣，其损必多。故势不可以不损者，惟“遄往”，可以“无咎”。
92：利贞，征凶。弗损，益之。
《象》曰：“92利贞”，中以为志也。
初9已损矣，64已益矣，则92之于6五，不可复往，故“利贞，征凶”。其迹不往，其心往也，故“弗损，益之”。言92以无损于己者益6五也。“兑”之3爻，未有不以益上为志者，初9迹与心合，故曰“尚合志也”;92则其心向之而已，故曰“中以为志也”。夫以损己者益人，则其益止于所损，以无损于己者益人，则其益无方。故“损”之63，益之64，皆以损己者益人;而“损”之92，益之9五，皆以无损于己者益之①。以其无损于己，故受其益者，皆获“十朋之龟”也。
“校注”
①益之：《苏氏易传》作“益人”，亦通。
63：3人行，则损1人;1人行，则得其友。
《象》曰：“1人行”，3则疑也。
“兑”之3爻皆以益上为志，故曰“3人行”;卒之损己以益上者，63而已;故曰“损1人”、且曰“1人行”也。“友”，92也。63以身徇上，使92得以不征，此92之所深德也，故曰“1人行，则得其友”。以心言之，则3人皆行;以迹言之，则1人而已。君子之事上也，心同而迹异，故上不疑;苟3人皆行，则上且以我为有求而来，进退之义轻矣。
64：损其疾，使遄有喜，无咎。
《象》曰：“损其疾”，亦可喜也。
“遄”者，初9也。下之所损者有限，而上之求益者无已，此下之所病也。我去是病，则夫“遄者”喜我矣。自初言之，“已事遄往”，则4之求我也寡，故“酌损之”;自4言之，“损其疾”，则初之从我也易，故“遄有喜”。
6五：或益之，十朋之龟;弗克违，元吉。
《象》曰：6五“元吉”，自上祐也。
6五者，受益之主，而非受益之地也。以受益之主而不居受益之地，不求益者也。不求益而物自益之，故曰“或”。“或”者，我不知其所从来之辞也。“十朋之龟”，则92弗损之益也;龟之益人也，岂有以予人，而人亦岂有所取之?我亦效其智而已。6五之于92，无求也，“自上祐之”。而2自效其智，虽欲避之而不可，以其不可避，知其非求也，故“元吉”。
上9：弗损，益之，无咎，贞吉，利有攸往。得臣，无家。
《象》曰：“弗损益之”，大得志也。
上9者，受益之地，不可以有损。而63之德不可以无报也，故以无损于己者益之，则大得其志矣。63忘家而徇我，我受其莫大之益，苟安居而无所往，则是以其益厚己而已。故“利有攸往”，然后有以受之而无愧也。
